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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爾市中心為尋找急診室而“漂流”……在75分鐘的時間裏,給26家醫院打了電話

在首爾市中心為尋找急診室而“漂流”……在75分鐘的時間裏,給26家醫院打了電話

Posted March. 29, 2023 08:01   

Updated March. 29, 2023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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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閃動著紅色警燈的救護車內,三名男子正在展開殊死搏鬥。寒風凜冽的1月12日,在首爾市松坡區石村湖附近的6車道公路上停著壹輛救護車。晚上9點19分,下班路堵車早已解除,但蠶室119急救隊班長崔京煥(音)乘坐的救護車孤獨地停在行駛的車輛之間。

救護車裏,胸前掛著滿滿電極的鎮洙(化名,68歲)喘著粗氣。他因為胸口疼痛於晚上8時37分被接上了救護車。時門已經過了42分鐘。

崔班長壹直在撥打電話。“恩平聖母醫院不接電話。”他用拇指刮動著查看撥號記錄。按照距離由近到遠的順序,電話打給了首爾峨山醫院、三星首爾醫院、首爾聖母醫院,最後是恩平聖母醫院……接到患者後,他已經給21家醫院打了電話。

崔班長再次拿起了電話聽著。這是第22家醫院。分秒必爭的瞬間,電話仍然傳出的是平靜的接通語音。

“您好!這裏是梨花女子大學木洞醫院地區急救中心。義務記錄、診斷書等本人證明的發放咨詢是1號……其他咨詢請撥0。”經過接線聲、咨詢員、再次接線聲,59秒後連接到了急診室。“有壹名68歲的男性患者,有胸痛和呼吸困難。能夠接收嗎?”

鎮洙說是從傍晚7點10分開始心痛的。最壞的情況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如果真是這樣,胸部疼痛開始後,應該在90分鐘內接受治療。崔班長確認手表的瞬間,焦慮感湧上心頭。也許已經過了黃金時間。崔班長介紹患者狀態的說話聲加快了。

鎮洙隨時可能往來於生死之間的瞬間,救護車之所以還停著,是因為沒有急救室讓來。這是1月12日,在聚集著56家大型醫院的首爾市中心發生的事情。當晚陪同崔班長出動的記者的記錄是這樣結束的:“到達汝矣島聖母醫院急診室需要1小時15分鐘。”

“附近不能解決嗎?”這麽問的意思是說,江南不是也有很多醫院嗎?梨花女子大學木洞醫院距離救護車的位置車程超過30分鐘。

“是的……都說不行。”“稍等壹下!”

面對拖長的沈默,崔班長轉過頭去問給其他醫院打電話的鄭鎮宇班長。“電話打過了?”“說現在不行。說是重癥監護室沒有空床。”

過了壹會兒,急診室職員說:“我們也沒有病床,所以好像不能接收。”3分1秒的通話結束了。崔班長馬上又給第23家醫院打電話。壹直閉著眼睛忍著疼痛的患者發出了擠出的聲音。“世上還有這種情況?心臟這麽疼……”

●“沒有位子”,接連遭到拒絕

“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太厲害了。”

蠶室119急救隊班長崔京煥的救護車抵達位於首爾市松坡區三田洞的鎮洙(化名)家時,鎮洙揪緊著胸口,痛苦萬分。鎮洙第壹次感到疼痛是在下班的路上。疼痛加劇到“這樣下去不會什麽吧”的程度,是在1月12日晚上8點37分。妻子撥打了119,5分鐘後救護車趕到了。

雖然匆匆忙忙把鎮洙接上了車,但是救護車卻沒法上路。晚上8點48分,崔班長打開顯示附近急診室病床信息的急救隊用“病床信息狀況板”應用程序,查看醫院目錄。最近的三星首爾醫院出現了“-35”的數字。也就是說,有35人正在等待。這個數字,是沒有希望等到空床的。

車程20分鐘以內的江東聖心醫院急診室顯示有空病床。盡管如此,救護車還是沒能啟動。因為急診室雖然有病床,但同時出現了“重癥監護室沒有病床”的警告。也就是說,如果鎮洙必須轉移到具備心臟監測儀器和人工呼吸器等的重患者室,他就會再次為尋找醫院而徘徊在街頭。

建國大學醫院標註有空病床。他立即撥打了電話。

“我是松坡蠶室急救隊員。”

“請問您是到我們醫院看病的人嗎?”患者的狀態說明還沒結束,急診室職員就問了壹句。

“不是那樣的,而是胸痛和……”

“因為沒有病床,都在等著呢。”

●被撕破的地圖,沒有燈光的燈塔

這名患者家附近5公里內有5家大型醫院,不過都拒絕接收鎮洙。不是說急診室沒有空床,就是說沒有進行心臟檢查的醫生。崔班長的電話那頭不斷傳來以“對不起”開頭的回答。

“因為重癥監護室沒有空床。”(漢陽大學醫院)

“因為急診無法進行心臟檢查。”(乙支大學醫院)

“胸痛患者太多,連手術都做不了。”(高麗大學安巖醫院)

鎮洙夫人的表情漸漸黯淡下來。“我以為只要坐上119,就能直接去(醫院)……”

兩周前移送的壹名呼吸困難患者未能進入急診室。據說,由於沒有醫院,急救車急忙趕往標有空病床的地方,但又趕上了昏迷的急救患者正在過來。急診室不是先到先得,而是按照患者生命危險患者的程度進行診療。如果盲目地前往其他重癥患者排隊等候的地方,鎮洙反而會變得危險。

當天晚上,救護車拿著半張破碎的地圖,看起來就像是航行在茫茫大海中。在醫療基礎設施集中的首爾市中心,如果每天晚上都發生急救大亂,那麽就應該有幫著找到急診室、重癥監護室、醫療人員全部啟動的醫院的系統,但事實上並沒有。到目前為止,向119提供醫院空病床和醫生值班現狀的嘗試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 發燒也是“診療很難”

電話壹長,躺著的患者就發出呻吟聲。崔班長大聲問道。“病人,現在疼痛更加嚴重嗎?”病人勉強點頭。“有點……”

兩個班長急了。“國立中央醫療院有什麽進來的嗎?”“重癥監護室(滿員)。”“中央大學醫院呢?”“不接收任何患者。”

鎮洙有38度的低燒,從三天前開始咳嗽。急診室職員搖了搖頭。因為懷疑是新冠感染,必須要進行檢查,但隔離室沒有空床。

在首爾內未能找到醫院後,崔班長又給京畿道城南市盆唐濟生醫院打了電話。雖然那邊說可以做心臟檢查,但條件是壹旦新冠檢測呈陽性,患者就要回家。原因是沒有空的隔離室,難以安排住院。

“那要是新冠了會怎樣呢?”眼淚汪汪的鎮洙夫人問道。

雖然崔班長擔心患者受到驚嚇而冷靜地進行說明,但他的思緒非常復雜。如果新冠檢測呈陽性,心臟也出現異常的話……要找到既要有隔離病床還能做緊急手術的醫院,急救車再次在道路上徘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不到及時治療。放棄去盆唐。崔班長再次拿起電話。

● 給“熱線”打電話也是自動應答

晚上9點26分。給漢陽大九裏醫院撥打第23次個電話。“現在不能接電話。請重新撥打……。”崔班長掛斷自動應答電話,想起了去年春天尤為感到惋惜的患者。他讓無法正常呼吸的90多歲老奶奶躺在救護車上,撥打了30多個電話。“算了,不要再找急診室了。還是讓奶奶在家裏安息吧。”車子在路上轉了大約壹個小時後,老奶奶的家人說道。最終,崔班長把救護車開回了老奶奶家。

鄭班長給梨花女子大學首爾醫院打了電話。這是第24家醫院。咨詢員表示,急診室已經接到了太多的電話,可能無法接通。實際上,鄭班長的電話連急救室都沒有打通。急救隊拿到的急診室號碼只是表面上的“熱線”。打了三次電話,就有壹次就轉到自動應答或咨詢員。每當有人指出急救患者移送問題時,政府都會出臺新設“熱線”的對策,但那只是空洞的決心。

第25個是首爾中浪區綠色醫院。沒有人接電話。現在首爾沒剩幾家醫院可以打電話了。第26個是首爾永登浦區汝矣島聖母醫院。重復了相同的內容。68歲男性,胸痛,呼吸困難……“稍等壹下”,然後就傳出了《致愛麗舍》的樂曲。

旋律轉了有三四回吧?“妳們可以來了。”救護車終於出發了. 沿著漢江行駛了很久之後, 晚上9點52分,急救車到達了汝矣島聖母醫院。在給26家醫院打了31次電話之後。這距離鎮洙的妻子撥打119已經過了1小時15分鐘。像鎮洙壹樣,從急救隊出動到到達急救室需要1個多小時的患者,在2021年壹年裏全國共有19.6561萬名。每3分鐘就有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