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

在西方，家人之間似乎會把“我愛你”挂在嘴邊，但事實也並非如此。世界著名法醫人類學家蘇•布萊克撰寫的關于死亡的名著《剩下的一切》中，出現了母親和女兒之間無法說出“我愛你”的故事。這是作者自己的故事。

　母親正在死去。因爲注射嗎啡而陷入昏迷狀態。她帶著兩個女兒最後找到了母親。她知道相關研究結果顯示人死時最後消失的感覺是聽覺，因此她決定和自己10歲和12歲的女兒們一起像《音樂之聲》中的家人一樣唱歌。她唱了母親喜歡的歌曲，還唱了蘇格蘭民謠。醫生和護士看到三個人“不沾弦”唱歌的樣子後笑了。她們的歌聲使昏暗而憂郁的病房氣氛變得明朗起來。

　三人唱得筋疲力盡。再也沒有可以唱的歌了。現在是告別的時間。她們握住病人的手，並爲其沾濕嘴唇、梳理頭發。她們的眼睛開始流眼淚。她讓女兒們在外面等，自己留下來和母親做最後的告別。但是只有兩人呆在一起時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之前想說謝謝你、我愛你、想你，但都說不出來。“我家人從來沒說過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雖然現在是我愛你一詞泛濫的世界，但對于他們蘇格蘭人來說，把這句話挂在嘴邊就像遇到外星人一樣奇異。但奇妙的是，他們酷似吝啬于表達的韓國人。不是因爲沒有這種感情。因爲愛不是嘴上說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所以才會那樣。女兒對即將永遠離開自己身邊的母親所感受到的感情，用愛這個詞是無法表現的，也無法裝進去的。這就是語言的局限性。我們人類最重要的象征語言所具有的局限性。我們常常忘記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