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了久違的好的小說。以順暢的文章和精闢的敍述方式捕捉到生活中錯綜複雜的各種結的著名作家李青海（56歲）的第4本小說集《翻樂譜的男人》首先值得一讀。然後把書合上，就會傳來沈重的回音。突然有一種想到外面透透風，散散步的衝動。之後就會問自己“活著爲了什麽？”
李青海小說中的人物均爲中年人。其中包括40多歲的初中教師、55歲的中産階層的家庭主婦、50多歲的公務員等。他們沒有經歷過忍饑挨餓、缺衣少糧的年代。雖然沒有大富翁的生活經歷，但是沒有特別怨言，沒有很大的欲望，而且也不會追求遙遠的東西。雖然沒有榮華富貴，但是在自我滿足的意義上，認爲比誰都幸福的就是這些人。但是果真如此嗎？
他們突然接到過去情人的電話（《下午的光亮》），或者在25年後的女子高中同學會上遇到老朋友（《人生的核心》），或者因經濟蕭條失去工作（《來自信用保證基金公司的青年》）時，就會看一看鏡子裏的自己。然後抛出這樣的問題。“真的不錯嗎？這就是你感到滿意的形象嗎？”
但是小說中的人物在這樣的問題面前並不輕易感到空虛或顯得不正常。他們一心向前，人到中年後，在突然遇到的生活的重擔面前不會輕易屈服。他們認識到無論是否擁有，生活上成功與否，其結果在生活的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道理。這就是能夠洞察人生的真正意義的李青海小說的魅力。
小說中的人物各自形成鮮明的對比。《來自信用保證基金公司的青年》描寫的是失去工作和妻子的青年和前來收取債務的信用保證基金公司職員的故事。一個是經濟上陷入困境的身體健康的青年，另一個是雖然有工作但是患有癌症的青年。在還債和收債兩種截然相反的立場上，相互見面的兩個青年各自吐露自己的情況，結果體會到了在人生中各自所感受到的幸福和不幸之和是相同的帶有諷刺性的人生意義。
這種相互對比，但在質的方面卻相同的情況在《人生的核心》中也可以感覺得到。失去丈夫後，獨自撫養兒子的“我”的生活與身爲大學教授的妻子，過著令人羡慕的生活的女子高中同學潤珠的生活從表面上很容易判斷出幸福與不幸。但是當“我”瞭解到潤珠因接連發生交通事故腿部多次接受手術，再加上丈夫有外遇身心非常疲憊的事實後，覺得“潤珠”的生活與“我”的生活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同之處。
李青海小說的另一個魅力就是看生活的“憐憫”和“包容”的眼光。在她的小說中出現的人物都是說“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孤軍奮戰，但是能夠讓別人高興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好的事情”的人。標題作品《翻樂譜的男人》中的主人公對“那（翻樂譜的事情）也是工作嗎？”的問題，是這樣回答的，“身在能夠將如此美妙的音樂帶給人們的地方，感到很滿意。”
已通過前作《奧羅拉的幻想》道破純真愛情的作者屬於類比一代。也許在這只有“金錢”才是所有價值的中心的時代裏，數位一代會嘲笑類比一代。但是時間對誰都無情，他們也會逐漸變老。那麽，到那時他們才會覺悟嗎？人生的幸福與不幸之和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許文明 angelhuh@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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