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相關人士”評論中的韓國經濟界人士

去年這個時候，筆者前往採訪沃倫·巴菲特領導的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93歲的巴菲特在5個小時裏冷靜地回答各種提問的樣子也令人印象深刻，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從凌晨開始排隊等待入場的3萬多名股東。

爲什麼沒有一處旅遊勝地的美國中西部小城市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聚集了這麼多人呢? 問他們時，得到的回答是“想得到智慧”“想給孩子們展現節儉的生活態度”“就像最近很難聽到的爺爺的晚上故事一樣”。相比投資祕訣，更渴望巴菲特“誠實賺錢，生活儉樸”的美國價值。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投資組合也以美國傳統制造業和金融業爲主。爲了聽取巴菲特基於信念的故事，每年舉行股東大會的5月第一個星期六，數萬人涌向奧馬哈。

巴菲特比較剋制發表政治言論，必要時會發出自己的聲音。今年也有很多人期待巴菲特對美國總統特朗普混亂的關稅政策發出聲音。他直言，“貿易不是武器”，把同盟變成敵人是“巨大的失誤”，通過全世界媒體得到了廣爲報道。在將輿論推向社交媒體的時代，巴菲特等人物的一句話起到了輿論均衡軸的作用。

還有人對政權初期氣勢洶洶的特朗普總統提出了逆耳忠言。JP摩根大通總裁傑米·戴蒙表示：“這樣下去，對美國的信任將下降。”共和黨的大腕贊助者、城堡投資集團首席執行官肯·格里芬批評說：“特朗普破壞了美國國債的價值。”

製造業公司首席執行官們向股東們公開了詳細的“關稅賬單”。蘋果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在第一季度業績發表電話會議上表示：“由於特朗普關稅，僅本季度就需要9億美元（約1.26萬億韓元）的費用。”雖然有時單純的事實會引發政治爭議，但這是遵守向股東提供詳細信息的原則。在鬆動的美國民主主義中，經濟界領導人的直言不諱起到了支撐輿論的公共裝置的作用。

韓國經濟界卻陷入了更加沉默之中。除了經濟團體長之外，很難看到掛名直言不諱的企業和金融圈人士。這是因爲“說出來就會被拍到”的觀念在過去的10年裏得到了鞏固。只有私下裏以“相關人士”的評論爲前提，才能聽到真實的意見。但不用實名的匿名發言是有氣無力的。每次相同的經濟團體的相同主張也很難維持信任。

上一次工商界實名正面批評政府政策，恐怕是在2011年李明博政府推行超額利潤分享制的時候。當時三星會長李健熙表示，“這是社會主義用語嗎，沒有聽說過，也無法理解”，引起了軒然大波。社會各界真實的意見相沖突而產生的這種風波在民主主義中是必不可少的。

但最近的“風波”主要來自政界和油管博主們的嘈雜主張。不僅是經濟界，各界的常識性聲音也被這種噪音所淹沒。當政治朝着錯誤的方向發展時，牽制和糾正這一問題的聲音正在逐漸消失。當今的韓國社會，隨着立法權力的加強，韓國的巴菲特等經濟界元老們也不得不惜字如金，提供準確的信息也必須計算政治風險。不得不隱藏在“相關人士”評論中的社會代價，最終只能由我們所有人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