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盡頭總是藍色的。人類在大洋航行之前，越過藍色水平線意味著未知的世界。不分時代，最貴的顔色當然是蔚藍色“Ultra Marine”。13世紀威尼斯商人把用青金石碾碎而成的阿富汗産藍色顔料稱爲“Oltremare”。在意大利語中意爲來自大海彼岸。藍色本身象征著另一個世界。但從1961年4月12日尤裏•加加林越過天際繞地球軌道一周的那天開始，藍色對人類來說就具有了新的意義。因爲他在宇宙飛船上望著地球留下了這樣的話。“地球擁有藍色的光環。”探險過天際世界盡頭的人類得出的結論是，長期以來一直認爲是其他世界顔色的藍色是我們地球的顔色。
作者是英國劍橋大學伊曼紐爾學院美術史系教授，他穿梭于心理學、語言學、古人類學等領域，講述了黑色、白色、藍色等7種顔色的社會文化史。 波斯詩人的歌詞、約翰•米爾頓的《失樂園》、克勞德•莫奈的作品等與色彩交織的藝術史也頗爲有趣。
對作者來說，“顔色不是名詞，而是動詞”。這本書是從土耳其小說家奧爾罕•帕穆克對色彩的根源性提問開始的。“形成顔色意味著什麽？”法國印象主義畫家保羅•塞尚說：“顔色是我們大腦和世界交彙的場所。”作者認爲，顔色與其說是本身存在，不如說是看到顔色後使用的人創造的創造物。舉例來說，在英美圈，綠色意味著嫉妒的顔色，但在法國意味著恐懼，在泰國意味著憤怒，而在俄羅斯則意味著無聊。他主張，顔色的意義是根據時代或文化而形成的。
黑白就是代表性的例子。在《星球大戰》系列中，全宇宙的惡棍達斯•維德爲什麽會穿黑色衣服，與之抗衡的絕地武士爲什麽會穿白色衣服呢？作者表示：“黑白陳詞濫調源于希臘神話，在該神話中曾將冥王哈迪斯居住的地下世界想象成黑色。”據分析，當初聖經中認爲非黑色的血紅深紅色是十分邪惡的，但在公元4世紀左右，受到希臘神話影響的基督教徒們使用了“罪使我們變黑”的表述，基督教文化圈也認爲黑色象征邪惡。黑白邏輯至今根深蒂固。20世紀60年代以美國幼兒爲對象進行的“顔色意義檢查”中，86%的孩子認爲黑色不好。這是對黑色皮膚的狹隘思維殘存的背景。
但是正如作者所說的“顔色的意義是由觀看和使用的人創造”一樣，不同的人對顔色必定有不同的解讀。如今抵抗既得權的新趨勢之所以被稱爲“新黑色（the new black）”，是因爲在一整面畫布上塗上美術史上用于塗色影子或惡魔時使用的黑色的藝術家們，以及對抗歧視黑色皮膚勢力的人權運動家們。色彩的曆史打破了狹隘的思維，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李素妍記者 always99@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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