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世的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以小說《鐵皮鼓》獲得了20世紀最後一個諾貝爾文學獎，他從上世紀70年代就屢屢成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但直到1999年72歲時才終於戴上了桂冠。他的處女作《鐵皮鼓》（1959年創作）曾被拍成電影，並在1979年的戛納電影節上獲得金棕櫚獎，到今天仍然是世人所愛的“長青暢銷書”。3歲時自己從臺階上滾下來拒絕成長的主人公奧斯卡的離奇人生，是背負著歷史罪責感的德國戰後一代的陰鬱肖像。
君特‧格拉斯和韓國有著特殊的緣分。2002年韓日世界盃開幕式前夜慶典上，他通過視頻朗誦了賀詩：“慢慢地，足球升上了天空/那時，人們看到了觀眾席坐得滿滿當當/而詩人孤獨地站在球門裡面/但裁判吹響了哨子/越位……”他曾經參加過要求釋放反體制文人金芝河、黃皙暎的運動，當留德學者宋鬥律因違反國家保安法嫌疑被逮捕起訴時，他還寫過請願書。
他從未對德國的歷史保持沉默，並於2006年公開了掩埋在歲月長河中的個人歷史。他通過自傳《剝洋蔥》披露了自己在十幾歲時參加納粹党衛軍的事實。人們對此眾說紛紜，有人認為這是他對過去錯誤的頗具勇氣的告白，有人批評說這是左派和平主義者的虛偽。後來，他說道：“不懂得當時是多麼艱難的時代、多麼可怕的時代的人們，怎麼能夠妄加評論呢？”
格拉斯作為具有大眾影響力的批判性知識分子，超越了文學的藩籬，直面當代問題。就像他辛辣地揭露德國羞愧的歷史一樣，他在2002年訪韓時，對日本也進行了辛辣的批判。“日本在人道、人性地回顧和揭露那段血腥的歷史方面無能，這是日本的巨大差距。不管過去還是現在，日本不僅不會明白，而且即使明白，也不會把它們說出來。”這是對戰後70年未做出改變的日本“歷史文盲”最為透徹的觀察。
高美皙 評論員 mskoh@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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