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只因“地主出身”而每天被拉到街頭毆打得鮮血淋漓的時代；現在這個只要有錢，就能滿足所有欲望，甚至還能買到愛情的時代……極端性的兩個時代相，連真是非常奇異。中國就是如此。在文化大革命之後，到來的就是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洪流。
余華（47歲，照片）的《兄弟》講述的就是經歷這兩個時代的兄弟李光頭和宋鋼的故事。被評爲代表中國現代文學作家的余華通過《許三觀賣血記》、《活著》等小說在韓國也非常有名。與最近的中國小說風一起亮相的新作很好地展現出“中國版粗線條敍事”是怎樣的。
小說是從十四歲的李光頭在公共廁所偷窺女人屁股時被捉的場面開始的。他的母親李蘭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並長歎一口氣。原來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因爲做類似事情時掉入糞坑而淹死的。結果讓李光頭成爲遺腹子，後來因母親李蘭與喪妻的鄰居宋凡平再婚，而有了個後哥哥宋鋼。這個重新組合的一家四口人的安樂日子也只是暫時的，因爲文化大革命的到來，地主出身的宋凡平被集體批鬥、動刑，最終丟了性命。後來就連臥病在床的母親也離開人世，只剩下這兄弟二人相依爲命。
母親李蘭直到咽氣的時候，還非常擔心滿嘴髒話的惹禍精李光頭到底能不能活得有人樣。而和那無比淳樸善良的宋鋼不同，李光頭竟然能勇於努力全身心戰勝生活的各種艱辛。小說戲劇性地描寫了李光頭通過二手貨、廢品生意最後發家致富的過程。而且還加入了李光頭瘋狂愛戀的女子林紅卻與宋鋼墜入愛河並結婚的戲劇性情節，這導致了曾發誓“哪怕只有一碗飯都要分著吃”的好兄弟李光頭和宋鋼反目成仇。
小說展現的是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兩個時代上共同存在的狂氣。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降臨在宋凡平身上的大衆暴力殘酷到了令人震驚的程度。余華並沒有將那些場面一筆帶過，而是從正面進行描寫，展現了歷史的狂風是多麽的可怕。另外，余華痛批了沒有倫理道德，在欲望驅使下拜金主義充斥的現代中國社會。爲了賺錢，不惜做任何事的李光頭，甩下錢與任何女人都上床的李光頭，甚至用錢搶走嫂子的李光頭……大量的情事場面描寫和各種關於賺錢的念頭，震撼地揭示了我們生活的世界多麽醜惡。
雖然這是部長篇小說，共有三本，但卻能讓人一直不斷看下去，欲罷不能。敍事雖然不是很縝密，但是故事進展得非常流暢，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不承認作者的能力非常驚人。而書中主人公李光頭雖然是天下第一流氓，但卻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完全討厭的魅力。這使這部真實記錄瘋狂時代的小說獲得了又一個突出的成果。
金志映 kimjy@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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