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道亨致信法官求情 折射教育本质之问

“母亲从未告诉我应在哪方面成为伟人，她只是单纯渴望伟大本身。我被培养成了一个没有明确目标、却高度功利的个体。”

本月11日（当地时间），美国纽约曼哈顿联邦法院对Terraform Labs前首席执行官权道亨（34岁）进行审判。当日，权道亨因通过大量虚假陈述和欺诈手段推广其虚拟货币Terra和Luna（即稳定币TerraUSD和加密货币Luna），引发市值400亿美元（约合59万亿韩元）的暴跌风暴，给全球数十万投资者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被判处15年监禁。

当日判决前，权道亨向法官递交了一封请求从轻发落的信函。他在信中写道：“我经历了一段较为特殊的成长历程。八岁时，父亲许诺若我能自己读完《哈利•波特》英文版就给我买玩具，我便自学了英语；母亲坚信我注定成为伟大人物，因此移除了从电视到电脑等一切可能干扰我的物品。”

他还写道：“当同龄孩子听流行歌曲时，我在听古典有声书和阅读亚历山大、拿破仑的传记；朋友们玩桌游时，我收到的是天才益智拼图——只有上帝才知道母亲从哪儿弄来那些东西。”并补充道：“大学申请时，我获得了牛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等多所学校的录取，但未被哈佛大学录取。母亲大受打击，流着泪走出了房间。”

正如他所言，自学生时代起他便在“功利层面极其出色”。在当时外国语高中比现今更受追捧的时期，他考入以竞争激烈著称的大元外国语高中。就读期间，他凭借在英语辩论比赛中屡获佳绩的成绩进入斯坦福大学。这段经历甚至被出版成书，当时教育界普遍将此视为一种“履历差异化战略”。可想而知，父母为其成长投入了何等巨大的心力与财力。

然而，纵观其后的行迹，人们不禁感到他的教育中似乎缺失了某些至关重要的部分。2022年5月Terra和Luna崩盘前夕，权道亨曾以嘲讽质疑者而臭名昭著，他对提问者称：“我不和穷鬼争论。抱歉，连找零钱都给不起你。”谈及虚拟货币的未来时，他更扬言：“（除我之外的）95%将消失”，“看着那些濒临倒闭的公司也是一种乐趣。”

美国司法部的起诉书揭露了他在Terra和Luna崩盘后依然毫无道德底线的行径。他表面上表示配合调查，私下却对熟人说“让他们滚开”，并自信能通过伪造护照潜逃海外以逃避惩罚。这可谓常人难以企及的傲慢与狂妄。

本次审判中，法官慨叹道：“我收到了315封来自权先生受害者的信件，我放弃睡眠、调整日程，全部阅读完毕。那是一次展示你所造成的人类惨状的旅程。”信中，世界各地的受害者陈述了自杀、自杀倾向、离婚破产、健康恶化等遭遇。然而当法官问权道亨“你是否读过所有这些信”时，他回答：“法律团队给我读了一部分。”

有外媒如此评价权道亨：“他或许是人形虚拟货币。”此言犀利批判了其身上难以感知共情的非人性、盲目欲望及内在危险性。对他而言，那诸多教育究竟有何意义？而正在接受类似教育的，又岂止权道亨一人？此案究竟向我们诉说着什么？或许权道亨事件与其说是“金融罪案”，不如说更似一部“教育悲剧”。


纽约=林宇善 常驻记者 msun@dong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