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障碍诗人的复仇

　 有时候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伤害别人。即便如此，嘴上说的还是一次性的，可能会因虚空而蒸发，但活字化的话却继续带来伤害。这就是文章危险的原因。英国诗人泰德·休斯的《聋学校》就是这样的诗。

《聋学校》是一首讲述有听觉障碍的孩子的诗。诗人这样描述他们。“耳聋的孩子像猴子一样敏捷，像鱼一样胆小而没头没脑。他们的脸像小动物的脸一样/灵敏又单纯。”这首诗把孩子们比作动物。虽然不是有意贬低他们，而是为了描写他们的特性，但问题是，这样的比喻使他们成为“低于人类的存在”。不是说并非有意就能逃避责任。正因如此，如果没有表达的自信，选择沉默比语言更好。

　一出生就患有听力障碍的混血诗人雷蒙德·安特罗伯斯以奇特的方式向休斯报仇。他在题为《泰德·休斯的〈聋学校〉》的诗中引用了休斯的诗全文，然后像老师看到学生粗疏的文章一样，用一条条线把它们全部划掉。这就是全部。诗人也许并未因此感到心满意足，又通过题为《在密西西比河旁读完〈聋学校〉后》来延续攻势。他说，“单纯”“对声音的细微颤抖和声音反应不足的”，不是聋哑人，而是休斯。对于密西西比河水般的“我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比喻成猴子呢？如果不懂就别说话。这是厉害的复仇。诗一般的复仇。

　但是为了纪念已故的休斯而设立的“泰德·休斯奖”在2019年被安特罗伯斯获得。他以包括两首模仿休斯的诗在内的29首关于伤痛的诗的诗集《忍耐》获得了该奖项。即便如此，因休斯的诗而受到的伤害也不会消失，但这是多么美丽的治愈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