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徒手攀爬高度達20米的巨型蝸牛。
這是作家金惠允（人名音譯下同）的科幻（SF）短篇小說《攀登者之言》中的場景。這究竟是怎樣的組合？在不足40頁的篇幅裏鋪陳開如此陌生的意象，讀者不知不覺便沈浸在其世界觀之中。
在18日開幕的首爾國際圖書展前夕，兩本引人入勝的科幻小說集新鮮問世。分別是金惠允作家在內的韓國科學文學獎歷屆獲獎者5人參與的《懷抱碎裂的宇宙》，以及韓國和中國6位作家展開身體思考的《再次，以身體之名》。
讓我們再次回到蝸牛的話題。它們某日突然降臨地球。外殼堅硬如巖石，內裏柔軟，靠推擠腹部每日移動100米。若要在地球上尋找與此外星生命體最為相似的動物，便是蝸牛。
巨型蝸牛的全身表面密密麻麻附著數百個藤壺般的突起。為了與不明身份的外星生命體溝通，語言學家、密碼學家悉數動員。他們設計出“觸摸突起為1、離開為0”的二進制溝通方式，並將二進制語言與攀爬結合。計劃通過系上繩索攀爬蝸牛，徒手在突起上觸摸與離開來傳遞信息。不知不覺間與蝸牛建立感情的人們，在得知政府試圖對外星生命體進行活體實驗後，為傳遞“離開地球！”的信息而攀上20米高的頂端。
金惠允在創作筆記中坦言，寫作期間高空示威中的勞動者們始終縈繞心頭，並承認“每當看到抗爭的人們，總感到無比震撼”。
《懷抱碎裂的宇宙》除金惠允外，還有近期韓國科幻文壇最受矚目的金草葉、千善蘭、清藝、趙瑞月作家參與。編輯部表示曾向他們提出“請寫下此刻最想講述的故事”的請求。
作家們雖未交換意見，卻不約而同地以死亡與愛情為主題。千善蘭在《您認識我們嗎》中描繪了面臨尊嚴死的主人公被僵屍咬傷後，蘇醒成為非人非僵屍的存在。在漫長的昏迷後蘇醒的主人公，聽著妻子留下的錄音機，得知了自己昏迷期間孤身壹人的妻子是如何守護自己的。在已變成僵屍之地的地球上，僅存的兩人。在極致的孤獨中，愛情顯得愈發鮮明。
韓中合著選集《再次，以身體之名》由金草葉、金靑橘、千善蘭、周雯、清浄保、王侃瑜作家參與。如標題所示，身體是主題。如果說科學發展使人類突破肉體限制的故事曾是科幻的主流脈絡，那麽新書則相反，蘊含了重新思考身體價值的信息。
金草葉作家的《甜蜜而微溫的悲傷》描繪了拋棄肉體、遷移至量子比特世界的新人類。本期待享有無限自由的人類，卻醒悟到沒有物理現實的世界本質上是虛妄的，從而陷入虛無。他們作為逃離虛無的偽裝行為，沈浸於某物。那麽，當沈浸被打破時，人類該如何生存？小說促使我們重新思考：如何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作為擁有身體的造物，我們能盡情享受的自由又是什麽？盡管兩本小說集的部分作者有所重疊，但同屬科幻領域卻能展現如此不同的色彩，這壹點更為有趣。
金素敏記者 somin@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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