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別人家的生活情况做什麽？

　 筆者從年初開始就住在漁村，調查海洋文化，壹到夏天就很頭疼。因為，這種調查很“奇特”，因為只能在和居民們積累壹定交情的情況下進行。

　調查的形式，就是選擇壹個家庭，把家裏所有的家底都拍下來，把每壹件物品擺放的位置，入手的時間、用途、功能、價格、尺寸等詳細記錄下來。這種奇特的調查中，從冰箱裏的食物到情書，甚至內衣，無壹例外。不僅要調查家裏的物品，還要調查保管在耕地塑料大棚裏的農具、停泊在港口的漁船和各種捕魚工具、車上裝載的物品等家庭成員所有的家什。三四名調查員從上午到晚上，每天要反復取出和放回壹家人的物品。

　這種奇怪的工作，誰肯輕易答應？經過長時間的勸說，即使得到許可，也將面臨諸多困難。就算真的開始調查，從主人的立場來看，放在家裏每個角落的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還要告訴他們有關居家過日子每壹件事情的信息，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往往要壹邊安撫恨不得當天就後悔的主人，壹邊進行調查。

　這是為了查明誰、什麽時候、在哪裏、什麽物品、怎麽使用，甚至掌握物品的意義。看似毫無意義的發票或小紙條，也會成為說明某人生活的重要媒介。人與物之間的特殊關系是了解時代、空間和人的線索。通過生活調查的記錄，是展現現時代生活狀態的“時間膠囊”，因此也是應對未來的工作。

　這是幾年前的事情。有壹家在日本帝國主義強占時期被日本船員們居住過、原封不動的敵產房屋。從窗戶往裏看，大吃了壹驚。裏面充滿了日本帝國主義強占時期用過的各種家具和層層堆積著歲月痕跡的不尋常物品。為了調查這所房子，花費了數個月時間。屋主在樹蔭下休息時，就坐在旁邊搭話，抽空找上門去，積攢交情。那樣經過幾個月的努力，主人才同意了進行生活記錄。但是從調查的第壹天開始就遇到了難題。敵產房屋出入口被各種垃圾堵住，所有房間都被堆積到天花板上的東西堵住，寸步難進。30多年來壹直作為倉庫使用，不然怎麽會那樣？4名調查人員整整清理了壹個星期。清理了幾十年積攢的灰塵，清理了留在地面上的老鼠、蟲子屍體和垃圾等，從裏面清出了能裝滿壹輛8噸重卡車的壹堆廢棄物。

　清理後每每查看壹件件東西，他都會感嘆。整座小樓讓人聯想起近現代史博物館。就像是在進行七八十年前的時間旅行壹樣。拍攝和記錄結束後，為了尋求保存敵產房屋的方案而四處奔走，但未能如願。之後，筆者離開了村子，輾轉於全國的大海中進行調查，忘掉了那裏。但願珍貴的空間依然存在，所以今年壹定要去那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