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下午，伊拉克國境得以開放。
自美英聯軍對伊拉克展開軍事攻擊後第6天，非戰鬥兵力的民間人士終於進入了伊拉克境內。
科威特救護團體“紅新月會(Red Crescent)”在5輛大型卡車上滿載寫有“科威特人民捐贈于伊拉克兄弟”字樣的救助物質，進入了伊拉克邊境沙夫灣村。
從科威特城出發，沿著80號公路北上，一路只用了3個小時。在國境線的鐵絲網上挂有倒三角形的紅色標示牌，上面用白字寫著“MINE(地雷)”。在非武裝區，我們看到了曾爲預防紛爭而守護這一地區的聯合國監督團(UNIKOM)成員的宿營帳篷。但現在，那些監督團成員已經全部撤離此地，只有藍色的聯合國旗幟飄蕩在空洞的帳篷上。
當時，20多輛滿載數千箱步槍、子彈、彈藥及反坦克導彈的英軍軍用卡車也並行在20多輛北上的救護卡車和媒體記者專用車隊旁邊。
儘管越過科伊兩國邊境進入了伊拉克境內，但與科威特地區別無兩樣，仍然是一片荒漠地帶，可二者之間具有天堂與地獄般差別。我們剛剛抵達目的地便亂成了一片，500多名村民蜂擁而上，展開了你死我活式的救護品爭奪戰。對此，就連管轄這一地區的英軍和紅新月會自願服務人員也感到無可奈何，紛紛退到了人群後。當打開卡車後門時，有2名青年跳上卡車內，瘋狂地將救護箱扔給了卡車外的人們。有些人的鞋帽被擠掉，甚至還有些人被救護箱打到了頭部。爲了搬運救護箱，動用了自行車、手推車及小型卡車等所有運輸工具。
力氣大的人拿走了更多的救護品，而沒有丈夫的女人們只有牽著孩子的手空手返回。拿到一個救護箱的納畢·阿爾利·胡信（23歲）表示：“麵包沒有了，生活太困難了。”有個小孩擠在大人們的縫隙中搶到一個裝有救護品的塑膠袋，他當場就用嘴撕開一個紙袋飲料狼吞虎咽般地一飲而盡。
雖然這些人對救護品具有濃厚的興趣，但對戰爭的反應卻是異常的混亂。其中，大約有100多人高舉手臂喊道：“薩達姆好！”西方記者向一名叫哈希米德（22歲）的青年問道：“美國方面稱此次戰爭爲伊拉克人民的解放戰爭，你同意這一說法嗎？”對此，他回答道：“甭提什麽解放的感覺了，我反而感到是一種恥辱。美國並非是爲解放我們而來，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我們的資源(resource)。”
一位臉上佈滿皺紋的老人前來訴苦道：“由於美軍的轟炸，我的2個家人被炸死，其他幾個人也受了重傷，他們急需在醫院接受治療。”
在1991年海灣戰爭時，有些居民曾以爲侯賽因政權會倒閉而通過媒體大肆宣揚了美軍，因此在日後遭到了侯賽因政權的報復。對此，與執掌伊拉克政權的遜尼派不同，屬於什葉派的這些人至今仍記憶猶新。一名村民來到記者身邊低聲說：“薩達姆·侯賽因，不行(No)，不行。”並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大部分村民在瘋搶救護品的當口，看到記者的攝像機對準他們時，紛紛遮住臉，搖晃著手示意不要拍攝。從打開卡車後門1個小時20分鐘後，卡車內的救護品便被搶光，但返回家中的那些村民仍因揮不去對戰後將來的不安感而愁眉不展。
丁偉用 kimsk@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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