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上的人類學家”。
有一天，因交通事故畫家“喬納森I”成了色盲。
只要接近餐桌，他就想吐。就像倒上了水泥，食物都變成灰色。他無法分辨芥末和蛋黃醬、番茄醬和果醬。夫妻生活也一團糟。在他眼中，妻子的身體呈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灰色。
不僅周圍事物變成黑白電視畫面，就連夢境也變成“灰色世界”。想象和回憶也失去了顔色。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平靜下來，並接受了成爲色盲的現實。
“I”在事故發生5周後，第一次觀看了日出。熾熱的紅色都變成了黑色，就像發生核爆炸一樣。“這樣觀賞日出的人除我以外，還有沒有？”
他在全然不同的世界逐漸感受到魅力和動人之處。他的生理、精神、美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越來越像先天性視覺障礙人。
2年後，他在陰天和黃昏看得比白天更清楚。他開始享受用“過濾”的眼光觀看周圍事物的特權。被顔色遮住而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微妙的質感和條紋特別顯眼。
“I”把自己看到的一切搬到畫幅上。人們感歎說，他的畫極具創意，“令人仿佛置身於黑白世界。”
作爲人類心理學領域權威的作者調查這種“高層次變化”是通過大腦的什麽作用發生的。神經和感覺受損的患者在非常絕望的情況下，往往會取得意外的發展和進步。作者對“疾病的真面目”進行了深入調查。
“疾病、缺陷和殘疾是反向關係。根據變化的情況，形成新的組織和秩序。將負轉正。”
這本書介紹了神經有障礙的7名患者。其中包括因腦瘤喪失記憶的人，在醫院走廊裏蹦蹦跳跳的患有“妥瑞氏症”的醫生，而且還有自認爲是與人類這一外星人共同生活的“火星人類學家”的自閉症動物學家。
接受手術後，時隔40年重見光明的巴紮爾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如果天生視覺障礙的人正如《聖經》上說的“眼睛上掉下鱗片後”恢復了光明，會是什麽感覺？
“在解開繃帶後，把頭轉向有聲音的地方。而等待我的卻是一片‘濃霧’。剛才在那裏傳來聲音，那裏肯定是人的臉，但我什麽都看不到。”
在接受手術後，他感覺還不如手術前。即使刺激視網膜和視覺神經，大腦也接受不到。眼光是他第一個接觸的“外國語”。
由於無法判斷空間和距離，如果沒有拐杖，很容易摔倒。而且經常被自己的影子嚇倒。在他眼中，醫院走廊是一個黑乎乎的大洞。狗和貓也無法分辨。
巴紮爾感覺自己就像是從觸覺的世界被趕到視覺的世界的亡命人。對於已習慣失明的世界的他來說，“光明”的世界反而更難以接受。
有一天，巴紮爾的視力突然上升，但瞬間又恢復原形，再次成爲視覺障礙人。這是他“第2次失明”。但這次是像光明一樣的失明。
“在獲得可以離開用光亮組成的耀眼、模糊的世界的許可後，我回到了原來的地方。50年來如同自己的家園一樣的地方……”
疾病和殘疾這一無法解開的“禮物”！自然的想象力比人類的想象力更加神奇。
本書原名《AN ANTHROPOLOGIST ON MARS（火星上的人類學家）》（2005年）。
李奇雨 keywoo@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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