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余韻

「不會全部說出來。」——摘自鄭敏和朴東旭《父親的信》

想起來了。這句短話好。這是古代書生寫給子女的信中出現的句子。該說的話和擔心該有多少啊？但是大部分信的末尾，話都不說完。那真是孤高有余。我也努力去實踐。不容易啊。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間就會被要了結的輕浮所束縛。

不久前，我和一位演出製作人召開了作品修改會議。先是這樣，後是這樣，難道不應該這樣嗎？他的觀點有道理，說的話也句句都對。想說的話都說了。我分明是贊成和同意的。但是很稀奇。我的熱情冷卻了。

又是不久前。我和一位作家開了修正會議。我的話句句都對。看起來大家都很贊同，所以很興奮。唉呀。都說了。沒留余地。他的表情陰沈下來，剩下的我空虛。

並不是說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心裏就會變得輕松。要稍微留一點，適可而止。如果明確地追究是非曲直，關系就會破裂，生活也很曖昧。話劇也是如此。如果把感情都表現出來，觀眾就沒有介入的余地。只有在適當的範圍內停下來，才有好看的妙味。沒有余韻和空白，根本不可能美麗。

現在是選舉季節。越來越值得一看。互相頂著抓撓著，好像要幹掉對方一樣。說開了就是真話，不說完就是陰謀。難道要在懸崖上看到底嗎？因此，如果勝者通吃是所謂的政治，那麽以後不能進入51而成為49的人，又會受到多少年的蔑視呢？在圍棋中，五宮桃花或梅花六宮像花一樣盛開時，就要抽手。畢竟走不了兩步，就會玩完。古書生話不說完的雅量，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