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是第一本关于特朗普精神状态的专业书籍，美国的反应如何？
答：在出版后两天内库存就销售一空，亚马逊每次加印，都会在两个小时内售罄。后来出了有关特朗普白宫故事的《火与怒》（Fire and Fury），我们的书又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特朗普为美国出版界提供了食物吗？）哈哈哈，本来人们就对他的精神状态十分关注……好象是借了他的东风。
问：他为什么不请求禁止出版这本书？
答：他一向对书不关心，一开始好象并不知道这本书……随着这本书的出名，有一天偶然从推特上听到了这本书的内容和传言。他第二天的第一篇推文就是“有这样一本书”。说这本书介绍自己是多么优秀的总统、多么好的人。据我所知，是想阻止《火与怒》发行的。所以这本书的出版提前了三天。（特朗普会读吗？）几乎不会读吧……坦率地说，我真怀疑他有没有读完他的自传《交易的技巧》。这本书的执笔作家托尼·施瓦茨也给我们的书写文章，谈到了特朗普存在的问题。
问：出乎这本书的意图之外，公众想知道特朗普实际上有多危险，是否存在精神疾病。
答：我们并不作出诊断，说特朗普有什么精神疾病。只不过是作为专家向人们发出警报，一个掌握着决定数十亿人生死权利的人，表现出了明显危险的精神障碍症状。所以，通过他的言行，提供了所有涵盖他有可能存在的精神疾病的信息。（能否具体描述他的风险？）就像是小学生带着枪出门吧……
问：是说他不正常吗？
答： “当人们做决定时，可以是有逻辑和理性的，也可能是病态的。心理健康医学科专家们所做的事情，就是区分它们，并了解其病理形式。（他做出了病态的决定吗？）对！我认为他显现了精神障碍和认知障碍，甚至有神经医学障碍。（专家们对此有不同看法吧？）但是没有人否认，他很危险。唯一的区别是，以这种方式披露是否违反职业道德。
问：他在飞机上大大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答：精神病学里我的专业是暴力。所以我的病人都是暴力犯，我的临床诊所就是监狱。那里有数以千计的出现和特朗普一样特征的人。（你是说在监狱那种地方，可以看到许多像特朗普一样倾向的人吗？）绝对！拥有像特朗普一样特质的人总是渴望绝对的权力，经常做一些炫耀自己的行为。通常，这些特质在社会上是受到限制的，但特朗普运气好，通过许多可疑的方法，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后来又拥有了政治权力。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即便那样冲动，也能够逃脱法律的惩罚而已。
问：上个月在佛罗里达州的道格拉斯高中发生枪击事件后，特朗普声称应该让教师持枪而不是管控枪支。这是一个荒谬的说法，但事实上佛罗里达州7日就通过了有关让教师持枪的法律。
答：2012年，康涅狄格州的桑迪胡克小学发生枪击事件，导致28人死亡。这一事件太悲剧了，也有人提出干脆让教师也持枪。但当时人们认为这太荒谬了，没有人把它当回事。但现在正被认为是正常的想法。出现了“恶意的正常性”。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的仇恨犯罪和学校暴力有所增加，孩子们实施暴力，声称“总统也说可以这样做”。白人优越主义导致的杀人案件也增加了一倍。（任期还没到一半呢！）刚满一年……
问：不久前，联邦调查局副局长安德鲁·麦凯布在距离退休还有26个小时的时候，突然被特朗普撤换，连退休金都拿不到。这种行为，在医学上叫做什么病？
答：这是施虐狂。通过让别人痛苦感到开心的病。在选举期间也看到过那种样子。连支持者也想吸引、操纵和利用，对此感到有意思……他不是为了支持自己的那些人在工作。他对“我可以这样控制人”感到开心。这种行为也不是为了赚钱或有什么好处。仅仅是喜欢折磨别人。
问：特朗普是经常撒谎，但奥巴马和希拉里不也这样吗？
答：当然，政客们都会撒谎。奥巴马也撒谎……但是以每一天和以每一年来计算撒谎次数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问：特朗普让人想起战争，但是诸如林登·约翰逊、老布什和小布什这样发动战争的总统也不少。克林顿的拉链门也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情。为什么唯独觉得特朗普更危险呢？
答：因为，他的精神障碍比历届总统更多、更严重……心理健康医学专家们公开表达“真的太令人担心了”的忧虑，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也有过总统患脑中风和痴呆症，但这种情况公众都知道。但是，就特朗普而言，公众很难知道他目前的状态已经严重到了称得上医疗问题的程度。只有我们这些专家们，才能捕捉到这些难以了解的精神障碍的信号。
问：就算他确实很危险，但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吗？
答：一个人要被任命为高级官员或军队要职，需要确认其能力。然而，掌管所有这些官员的总统，却没有这样的程序，这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宪法里有防止出现暴君、即使出现也能让他下台的机制，但在目前的政治局面里并不会启动。弹劾的可能性也不大……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地通过所有法律和制度，遏制他不滥用手中的权力。
问：特朗普的支持者在出版后没有反对吗？
答：一些地方报纸上出现过批评我和合著者的报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收到过许多恐吓说要杀死我。我曾经向国会议员们通报和警告特朗普的危险性，相关的报道出来后，我因为受到恐吓，整整一个月没敢去学校上班……办公地址和联系信息都被曝了光。互联网还出现过恐吓煽动，说“必须开枪打死这个人，在他攻击特朗普之前。”（是3K党吗？）哈哈哈。一个月后，我去了办公室，那里堆满了信件、卡片、鲜花和巧克力等礼物。说是感谢我给了他们勇气……并对我遭受恐吓表示安慰……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比特朗普支持者们的恐吓更打动我。
问：你认为特朗普有可能被治愈吗？
答：我总是说，病人会好起来。当然，说的是如果得到正确治疗的话。现在占据特朗普精神的是空虚。因为内心觉得自己非常脆弱、虚弱，就为了填充它而说大话放空炮。他不断地刺激其他国家和提到核武器，就是因为要不断通过炫耀自己的力量来证实“我不是软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未经病人同意的情况下强行进行治疗。干脆关起来强行治疗……
问：美国总统又不是平民百姓，怎么关起来治疗？
答：我也不知道，但好象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没人能够保证不出现这种情况。（真的?）现在情况非常令人不安……特朗普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负担也在加重。特朗普因为“通俄门”被起诉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被起诉而被拘禁的话，就可以治疗了。
问：除了特朗普，普京、杜特尔特、习近平等所谓“强权人物”出现在同一时期，这是偶然的吗?
答：并非偶然。随着世界化的进一步发展，不平等现象日益加深，不平等本身就是一种暴力形态。即使把所有犯罪和疾病导致的死亡加在一起，因为不平等导致的不必要的死亡相比之下要多上十倍。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会产生心理变化。诞生这种暴力体制的可能性必然会更高。
问：如果这是世界历史的潮流，好像不是阻止特朗普就能解决……
答：首先要灭掉最紧急、最大的火吧……因为特朗普，情况变正在恶化……在现在的混乱和无秩序中，特朗普的崛起是一种症状，然后又成了原因。
李鎭求 sys1201@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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