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平壤之春”早點到來

　 “考慮金氏王朝以外其他東西的人，大部分已經死亡或被送到政治犯收容所。現在留下來的人，世代享受現體制的好處，或者認為維持現狀符合其實際利益，或即使有不滿也會保持沈默，因為‘白白站出來只會毀了自己的生命’。”

　在擔任常駐華盛頓記者時，每當當地韓半島專家問及“為什麽朝鮮人不對金氏壹家世襲獨裁懷有逆心，為改變現狀而行動？”時，都會這樣解釋。前者、積極的附逆者應該是少數。問題是後者之類的多數消極的失敗主義者。讓除首領外的所有人都互相監視的精巧的告密系統，和通過該系統周期性肅清的經驗，讓精英和大眾領悟到“卑躬屈膝的生存勝過白白死去”的智慧。

　學者們稱這是“政治效能感（political efficacy）”較低的狀態。很少有人會認為，“如果我站出來，政治會改變”。像韓國政治史上的4·19革命、6月民主抗爭等，革命需要具有政治效能感的多數人聚集在壹起才能實現。總是有少數精英舉起火炬，但壹直沈默的多數人卻蓋上書本，挽起襯衫，走出圖書館和辦公室，走上街頭，這時原有的秩序才會崩潰。

　曾幾何時，在平壤勞動黨辦公樓前，青年們也討論過各種政治未來。看到他們隨著金氏獨裁的撤退而壹壹消失，朝鮮精英和大眾的政治效能感在“0”中得到了收斂。前勞動黨秘書黃長燁稱他們為“獨裁制造的睜眼瞎（睜著眼睛卻看不到前方的人）”。包括他在內冒著生命危險離開朝鮮的人應該算得上是那些“有想法”的朝鮮人。

　三代世襲獨裁者金正恩在4月11日主持政治局會議後沒有進行公開活動，因此著名的專家出現在大眾媒體上討論“金正恩之後”。前朝鮮駐英國大使館公使太英浩等多數高層“脫北者”預測說，雖然金正恩的妹妹金與正將先掌握實權，但如果身為女性的她不能鞏固權力，金正日的同父異母弟弟金平日就會上位。

　2014年“脫北”後滯留在美國的李正浩也認為，金與正為了占據領袖位置，鎮壓金平日勢力，進行恐怖政治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又向前邁進了壹步。管理金正日、金正恩秘密資金的勞動黨39號室幹部出身的他在26日發給東亞網站的特別投稿中表示：“壹些人認為金正恩死後權力會轉移給金與正和金平日，這是想把金日成家族王朝體制正當化的、非常錯誤的想法。”他呼籲：“現在朝鮮高層也對金正恩體制的殘忍恐怖統治和壓迫感到憎惡和憤怒。所以我認為應該積極支持、幫助和鼓勵朝鮮精英們做出正確的決定和選擇。”

　文章以《金與正、金平日接班論是對朝鮮民眾的褻瀆》為題，進行了反省和覺醒。在寫專欄和出演電視節目的同時，難道不是無批判地傳達了以把朝鮮人當作“睜眼瞎”為前提的“白頭山血統繼承論”嗎？此時此刻，不應該配合猜測金與正還是金平日誰是金氏接班人的節拍跳舞，而是應該考慮如何結束金氏世襲獨裁。為了提高引領“平壤之春”的朝鮮精英們的政治效能感，我們該做些什麽？這是金正恩隱居騷動帶來的寶貴感受。


申錫昊 kyle@dong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