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恩惠”的世道

“在德國的基督教信徒面臨壹個毛骨悚然的二選壹。究竟是為了拯救基督徒的文明而祈禱祖國的敗亡，還是祈禱德國在戰爭中獲勝而破壞它。”——潘霍華《離開美國的說教》

當時他正逗留在為他提供教授職位的美國神學大學。但自從希特勒掌權以來壹直受到迫害的潘霍華牧師留下這句話後，回到了死亡等待他的故國。結果，他以參與暗殺希特勒的罪名，於1943年被捕，並於戰爭結束前夕的1945年4月，以39歲的年紀在絞首架上結束了生命。他說：“死亡不是結束，而是永恒的人生的起點。”比任何人都熱愛生活的他，為何拋棄了自己呢? 答案在於他說過的話：“只有同時熱愛大地和上帝的人，才能相信天國。”

“神聖的”神職人員們都追隨了納粹的大勢。但是，摯愛這壹土地和土地上人類的這壹年輕的神學家，卻選擇了死亡。因為他相信，“天國是從大地升起的復活之國”。我第壹次見到潘霍華是在20多歲的時候。當時，為了彼岸要否定現世的正統基督教式的信仰在壹方面被勒緊，而變革運動和嚴重的現實之間的矛盾卻在壓制。他的愛世間萬物就是愛上帝的辯證法，拯救我離開了“名目的世界”。

他認為，僅僅依靠信仰就會獲得拯救、沒有懺悔的聖晚餐是“廉價的恩惠”，並予以猛烈的抨擊。口口聲聲說“為國民著想”的政界人士、聲稱喜愛“沒有見過面的顧客”的商業資本、為現世而兜售來世的宗教……在依然充斥著假愛情和廉價恩惠的這壹世界裏，潘霍華的人生和文章，是壹座令人回顧自我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