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哀悼

“你也和我們一樣傻。”這是一位詩人爲悼念同僚而說的話。作爲哀悼的話來說，非常陌生。更何況，對于相差40多歲的大師來說，這甚至有些無禮。這是“緬懷W. B.耶茨”這一W.H.奧登的詩中所出現的的話。

　奧登寫這首詩是在耶茨去世幾個月之後。奧登在尊敬耶茨的同時，也對耶茨參與現實持懷疑態度。耶茨是愛爾蘭民族主義運動的中心人物。他的目標是在政治和文化上獨立于英國殖民主義。雖然他作出了努力，現實依然如故。

　其實這首詩是對奧登自己的反省。 他是誰？他是一位非常政治性的詩人。他是一位對社會正義敏感的左派詩人。但是他對詩歌應該是社會、政治變化的工具的想法持懷疑態度。在他看來，詩歌不可能改變曆史潮流。根據他後來說的話，二戰期間，該詩連一名猶太人都沒能救活。這是殘酷的事實。現在不也是這樣嗎。詩，不，藝術在戰爭中的烏克蘭是救不了一個人的命的。因此，奧登這樣宣布，“詩不可能讓任何事情發生”。而諷刺的是，這成了英文學中最有名的詩句之一。

　即使不想承認，這也是現實。那麽，難道只能絕望嗎？難道說，即使不義和暴力猖獗，也要袖手旁觀嗎？不是那樣的。改變曆史的力量不在詩人之手，要忠實于詩的根本特征。那麽，奧登認爲的詩的根本特征是什麽呢？打破“冰凍的憐憫之海”，讓“心靈的沙漠中，治愈之泉流淌”。用語言的力量來安慰那些被曆史和現實所傷害的人。這既是藝術的力量，也是極限，既是極限，也是力量。他哀悼偉大詩人耶茨的逝世，就是想說這種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