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散发着臭味”——一名密西谷白人的愤怒

美国总统选举接近尾声的10月底，记者在宾夕法尼亚州郊外的一个游说现场见到了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支持者A某。他是一名60多岁的白人男性，从凌晨开始来到这里做志愿者。记者问一直夸耀特朗普的他：“如果在选举中失利，你会接受吗？”他说：“当然，不过选举必须公正。”话里留下了微妙的余韵。

不久前，记者再次联系了A某。不知道他会不会认输。马上来了回复。“你好像不知道美国宪法，但是开票诈骗的根据非常多”，并发来了几个新闻链接。他还说：“明年1月20日，特朗普将开始第二个任期。我保证。”我查看了他发来的报道。都是些“邮寄投票是诈骗”“掺杂着假投票纸”之类熟悉的内容。

我反问他：“你寄来的东西都只是疑惑，不是证据，不是吗？”原本和蔼的他从此变得粗暴起来。他说，“你现在陷入了左派理论中。不要再看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了”，并附上了特朗普总统的亲信、因涉嫌诈骗被起诉的史蒂夫·班农的视频。我又说道：“我理解你的愤怒。但至少你会认同种族歧视不少这种程度吗？”“你们韩国是多么的多文化社会啊？别想教我。全世界媒体都死了。散发着臭味。”

不是所有的特朗普支持者都会像A某那样。但是，数量不可忽视的人们，在选举过去一个月后的今天，仍然否认选举失利。投票给特朗普的美国人达7400万人。其中认为“应该服从结果”的人只有30%。各种阴谋论和不科学的信任进一步巩固了这种不服的心理。诸如“医生夸大了新冠疫情的死亡人数”“左派公司制造的计票机器操纵了数百万选票”等，至今仍像事实一样流传开来。

不可否认，在全球化过程中，美国的低学历、低收入白人失去了工作，共同体遭到破坏。最近因为又出了同名电影而更加有名的《乡下人的悲歌》一书详细地描述了这种情况。安慰长期被闲置一边的他们的疏远感的，不是华盛顿政界的实力者，而是“政治新人”特朗普。在犹如摇滚明星般庞大的粉丝团面前，他的粗暴的人性和粗话，甚至犯罪嫌疑都没有成为问题。支持者的绝对信任导致了对对方的愤怒、对媒体的不信任，在面对大选失败时，进化成了“前所未有的不服”的更为破坏性的形态。

最终未能与A某继续说下去。美国怎么会变成这样，最近常说的这句话又滑出了口。但另一方面，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就像特朗普的粉丝不能否认失败一样，也不能无视这7400万人的存在。因为，如果不能理解他们，显然就不能理解整个美国。事后才明白，未能及时包容无力和被疏远者的愤怒，是导致严重分裂的根源。不知怎么的，感觉不像是在说别人。


兪載東 jarrett@dong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