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錯了什麽，要戴上高帽子遮住臉？”
17日晚7時20分，記者在大延坪島燈塔公園看到45年來首次重新亮起的“延坪島燈塔”，第壹感覺就是這樣的。它與普通燈塔不同，後者能旋轉360度，照亮漆黑的大海，成為返航船員的向導，以高傲和威武著稱。雖說燈塔高達105米，能照到37公裏遠的大海，但燈塔的燈周圍，有壹半以上被遮擋，只能照向南方。半邊兒的“延坪島燈塔”象征性地展現了在處於停頓狀態的韓朝和解和雙方接壤處西海五島的緊張感。
白翎島和大延坪島等西海五島位於北緯38度線以北，但6·25戰爭後，在停戰協定中編入“北方界線（NLL）”以南的京畿道甕津郡。大延坪島北端和對面的朝鮮甕津郡富浦裏只有10公裏。在2300多名島上居民中，也有數人是出生在朝鮮的土地上。
時隔45年再次開啟延坪島燈塔，是根據去年4·27南北首腦會談和9·19軍事協議等和解氛圍。點燈儀式當天白天，青瓦臺宣布，將推動向朝鮮提供800萬美元人道主義援助的方案。關閉3年多後開城工業園區的企業家們也於當天獲得訪問朝鮮的批準。
但朝鮮19日在《勞動新聞》上反駁說：“援助是想給壹個然後搶走十個的掠奪手段。”現在的局面是，朝鮮壹腳踢開了伸出的援助之手。延坪島的燈塔似乎在向大海噴發出沒有回音的燈光，給人壹種虛幻的感覺。
2010年11月23日，朝鮮炮擊延坪島，造成2名軍人和2名平民死亡。這是6·25戰爭後針對韓國領土的首次炮擊挑釁。在遭到狂轟濫炸的延坪面住宅區之壹延坪裏172號地，設置了“安保教育場”。屋頂被打穿，外墻被大火熏黑，3棟破碎的民宅住宅原封不動地保存了下來。朝鮮軍122毫米火箭炮推進器也被收集起來斜立在那裏。
看到破碎的民宅，炮擊的傷痕會不會讓居民們想起噩夢嗎？來自甕津郡廳的解說員金明善（音）說：“越是經常出現在自己曾遭受過的事故現場，從創傷中恢復得越快。所以，讓居民來看壹看。盡管如此，還有人從來沒來過。這說明他還沒有擺脫沖擊。”民宿的女主人說：“被炮擊後，門癟了，玻璃也碎了。又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我就不敢留在島上。”
延坪島燈塔緊旁邊就是和平公園。這裏是追悼1999年和2002年兩次延坪海戰和延坪炮擊等三次朝鮮挑釁犧牲者的地方。公園中央設置了把兩次延坪海戰中死亡和受傷的25名官兵形象化的構造物。其形狀酷似為防止坦克等機械化部隊在陸地上行進而設置的龍齒構造物。在延坪島，為防止敵方軍艦或船舶靠近，在海岸上斜立了龍齒構造物。武力沖突犧牲者追悼公園和因南北和解氛圍重新亮起的燈塔並排而坐的延坪島是處在緊張與和平十字路口的南北關系的縮影。
圍繞重新點亮燈塔，也出現了安保漏洞的爭議。雖然進行了遮擋，但有人擔心，在朝鮮間諜通過無動力船等接近陸地時，燈塔可能會提供幫助。在燈塔點燈儀式現場見到的居民車某（44歲）說：“可以把居民當作敵人的目標，也可以當作人質。”延坪部隊相關人士表示：“在正式點燈前打開燈塔，數次繞島檢查燈塔燈光對行動的影響後，報告沒有問題。”
延坪部隊在延坪炮擊事件後，中斷了在島上的K-9自行火炮實彈射擊訓練。也有很多人認為，如果朝鮮以炮擊訓練為借口進行了炮擊，就應該加大訓練強度，表現出強力應對的意誌。也就是說，中斷島上的訓練，是屈服於朝鮮威脅的表現。但是島上居民中也有不少人歡迎沒有了炮擊的聲音。延坪部隊相關人士表示：“因為在陸地進行炮擊實射訓練，所以增加了射擊訓練的次數。”
事實上，燈塔重新點亮也是居民為增加夜間作業時間而長期要求的投訴事項。但是漁民們仍然不滿。因為燈塔打開後，夜間作業時間延長到“日落後30分鐘，日出前30分鐘”，只延長了1個小時。西海五島從日落後到日出之前禁止捕魚。這是為了防止在夜間作業時漁船接近或越過“北方界線”而被扣押等不幸事件的發生。
部分居民在陸地上在鐵柵線附近開辟散步路，並抱怨“北方界線”附近沒有解除管制。特別是看到在“北方界線”附近進行捕撈作業的中國漁船，會非常氣憤。
我們來到了可以俯瞰朝鮮石島的島北側的“延坪部隊○○○○偵探基地臺”前的環形公路。在“北方界線”北側緩沖水域，有4艘中國漁船在作業。延坪島漁民被禁止接近南方緩沖水域。這裏就像是海上的非軍事區。甕津郡郡守張正民（音）說：“中國漁船在這裏捕魚，相當於中國農民進入非軍事區的肥沃土地，在那裏種田。”
在“北方界線”北側緩沖海域的中國漁船壹到晚上就會毫不猶豫地南下到“北方界線”南側。數年前，曾有100多艘船只烏泱烏泱地充滿海域，但目前數量有所減少。其主要原因，壹是“西海五島特別警備團”於兩年前成立，中國為擺脫非法捕撈的汙名也在積極進行自我管制，也是原因之壹。雖說南北設定共同捕魚區、阻止中國漁船進入是根本的解決方法，但看起來是遙遙無期。
“滿載著捕獲的黃花魚升起旗幟 / 說是要來的那條船怎麽還不來？/……日落的沙灘上想念他的形容 / 只看見燈塔燈火閃爍，流淚的延坪島。”從仁川出發的客輪抵達唐島碼頭後，迎接客人的是豎立在“延坪海站”碼頭旁的《流淚的延坪島》歌詞石碑。這是壹首歌唱1959年“薩拉”號臺風災害的歌曲。當時災情嚴重，但是因為廣播和通訊不足而事前沒有進行警報，也是原因之壹。采訪結束後從船上看到的延坪島。筆者認為，這裏的安保和生計受到朝鮮軍隊和中國非法漁船的圍困，不能因為陸地的漠不關心而讓人傷心。
具滋龍 bonhong@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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