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婴儿）潮一代”，“行了，新千年一代”

　 英语“OK”本意是“好”“知道了”。但稍微改变一下语调，就会变成传递出“我知道了，你打住吧”的不关心的信息。最近在美国，针对上一代人对收入不平等、气候变化等威胁未来一代的问题袖手旁观感到不满的年轻人们，声称“行了，婴儿潮一代”。本月初，在新西兰议会就减少碳排放量法案发表演讲的20多岁女性绿色党议员，在面对老同事议员们的嘲笑时回应说“行了，婴儿潮一代”，这种说法由此成为流行语。成年人经常批评称“现在的年轻人很懦弱，只会对世界发牢骚”，年轻人则回敬他们是“行了，婴儿潮一代”。

　遭到嘲弄的老一代也不甘寂寞。美国著名退休者协会AARP的首席副会长米厄纳·布里斯最近在接受采访时回应说：“行了，新千年一代，但实际上有钱的人是我们。”这一“行了，新千年一代”言论再次触发了对不平等问题敏感的年轻人的逆鳞。年轻人在社交媒体上愤怒地说：“让我们谈谈你们为什么真的有钱。”《纽约时报》说，“‘行了，婴儿潮一代’表明亲密的世代关系已经结束”，对“行了，婴儿潮一代”的说法表示关注。

　虽然美国新老两代之间的矛盾受到关注，但这不是什么新鲜现象。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矛盾。大人们持有“现在的孩子很差”的“如今的孩子（Kids these days）偏见”，年轻人则对大人们的这种傲慢和自以为是的行为打出反旗，这种事情在人类历史上反复了无数次。

　美国网络媒体“VOX”介绍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约翰·弗罗茨科·桑塔芭芭拉研究团队在2017年以儿童心理和行动专家为对象进行的有趣的实验。当问及260名认知心理学家对孩子耐心的过去60年的评价结果时，84%的被调查者认为分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差。现实恰恰相反。实际评价结果显示，现在的孩子比他们小时候的几十年前更有耐性。也就是说，连专家们也未能摆脱代际偏见。

　为什么会出现没有根据的代际偏见呢？研究者们说，人类的记忆不像是如实反映过去的录像机，而是通过筛选记忆来显示的录像机。就是说，在回忆过去时，会受到将现在的处境和想法集中进去的“目前主义（presentism）”倾向的影响。例如，如果关系恶化，就会更多地想起对某个人的不愉快记忆。“我当时候是这样的……”的回想过去的“那时候”们说不定也在用现在的观点来回想过去。

　并不是只有大人们才有代际偏见。对年长者的无视，对其他人种的反感等，都出自毫无根据的偏见，将社会搞得支离破碎。正因如此，在美国才会有警告称，在工作生活中说出“OK婴儿潮一代”这句话，有可能与不得歧视年长者的联邦法律相抵触。令人可怕的是，这种代际的偏见可能会被捏造。读过很多书的大人们回答说，现在的孩子对读书的兴趣比以前少了很多。不过，据VOX报道，研究结果表明，被灌输自己阅读能力差的评价的成年人，对孩子的阅读能力会更加宽容。

　延续数千年的代沟，是不承认彼此不同、以自己的标准划分你方我方的偏见和歧视的另一个名字。在互相指手画脚之前，应该先摘掉有色眼镜。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语调，“行了，婴儿潮一代”和“行了，新千年一代”完全可以变成更加中听的说法。


朴湧 parky@donga.com